不吃葡萄干

假如她真的没熬过那个夜晚(上)

全程ooc 

假如嫋嫋真的留在了那个晚上

程母追女火葬场

凌不疑追妻火葬场

有原小说的部分内容

转载请标注出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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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当初抛下我?”

“为什么不相信我?”

“为什么如此偏心?”

“为什么你要退婚?”

“为什么你要放弃我?”

“为什么不肯带我走?”

“为什么你们都要丢下我?”

  

  少商病倒了,从凌不疑被罚发配边疆,从她告假回家小住开始。或许是被凌不疑对她的行为,又或许是多年来宫中的处处小心谨慎,抑郁久积于心,这一次的风寒只是导火索。病来如山倒,她面色苍白,咳嗽不止,时常又喊冷。任房内的炭火多到温暖如春,少商这病依旧不见好。

  这些天里,少商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多数是在昏睡中。她 梦中的她,阿父阿母兄长生活和谐,她也不再是那个被人从小抛弃的孩子,她的生活里有阿父阿母陪伴,被人欺负了有人撑腰;与人拌嘴不怕吃亏……可这些在现实中…都是那位凌将军做的,哦现在得叫做霍将军…

  少商知道霍不疑现在还没走,她在赌,赌那些曾经的美好依旧,赌霍不疑对她的感情。但从他放下她的那刻起,从他们退婚开始,她就发誓凡是抛弃过她的,她一个也不原谅。她现在就想把手臂上那个牙印用匕首狠狠挖去,她一丝痕迹也不想留。

  “阿兄…阿兄…”少商想起身说些什么,奈何咳的厉害,这十几日的高烧不退,少商说身子骨早已弱的不成样子,现在起身都难。萧元漪行军多年,轻眠的习惯也已养成。见女儿有动静便忙不迭地伸手去扶她,少商见势,微微侧身便躲过了。萧元漪伸出的手僵了一会,就当无事发生,她心里一痛,看见女儿这般淡漠憔悴的样子,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放任不管。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现在,她的嫋嫋已经不需要她了。

  程少宫闻少商的嘀咕赶紧凑上前,“阿兄在这。”他的红润大手赶紧护住那青紫色血管明显的白的有些病态的小手。“阿兄…帮少商一个忙…”

  出城那日,霍不疑和衣躺在马车中,身上盖着厚厚的皮毛,眼睛一直望向窗外——行至城外十里亭,他便吩咐停车休整。过了好半晌,梁邱飞拍马过来,高声道:“少主公,崔侯问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霍不疑道:“再等一等。”

  梁邱起看着他苍白的面庞,不忍道:“少主公,别看了,她不会来了。”

  这时,梁邱激动道:“这不是程家三公子嘛!肯定是小女君舍不得咋将军走,特意让她家阿兄来告别嘛!只是,这小女君平日不怎么把男女有别之类的礼数放眼里,今日怎么还规矩起来了?”程少宫一到,霍不疑连忙问起:“少宫,她…是遇到什么事吗?”程少宫看这眼前的这位男子,他有些恨,自己的妹妹怎爱上了就死磕到底,现如今还躺在床上呢。

  程少宫沉默着把一个锦囊丢给梁邱,自顾自地说:“小妹自回到家就高烧不断,几乎是把这城内的医者看了个遍,现在还躺着起身都需要人照料。”霍不疑把锦囊拿了过来,握着便知是那枚小小的私印:原来她不是不肯见我,是病着了,等会赶紧叫府内的医者去瞧瞧,送些顶好的药材。

  “霍将军年少有为,战功赫赫,如今我替小妹将此物物归原主,算是了却她的一桩心愿。我知道霍将军对我小妹有情,但缘分尚浅。我们程家也感谢往日将军的照顾,只是没缘分就是没缘分,莫要强求。程某在这祝霍将军早遇良人,身体康健。”程少宫说完,正想拂袖离去。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肩,声音颤颤道:“这也是她的意思?”

  “小妹说,后会无期。”

  那只手的主人愣住,程少宫借此也离开了。果然,少商是会睚眦必报的人,我早该知道,还奢求什么?

  程少宫从回程的路上就感觉心口闷痛,不知是怎么,但他感觉不详,快甩马鞭,急赶着回去。

  回到了程家,天色渐晚,程少宫直奔少商的房内,看见少商今儿难得清醒,正坐在床上看着话本。“嫋嫋,看来今天的医者医术高超,我看不久你的病便会全好了。等你病好了,阿兄带你去城西那家新开的糕饼店,你平常贯爱吃的荷花酥啊绿茶酥啊那一应俱全。还有那城东的首饰铺,新进了一批西域首饰,好看的很呢!还有还有,那城南…”

  “阿兄”少商打断了程少宫的话,“你说我当初我要是不去那上元灯节,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程少宫噤声,忍了忍,说:“咋们家嫋嫋别多想,天下儿郎多的是,那霍…”提到了不该提的人,程少宫赶紧闭嘴,便陪着少商看话本子。他小心地瞅着少商,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

  青苁端着碗鸡汤进来,“女公子,女君今日特意跟厨娘学了新炖法,快尝尝。”少商用勺子舀起一勺,刚要往嘴里送,又放下了。“这鸡汤,是放了八角吧。”萧元漪刚踏进房内,就听到这问题:“对,八角可去腥味,嫋嫋趁热喝吧。”

  “她素不爱八角的味道。”少商神情恍惚,她怎么听到了霍不疑的声音,她微微晃了晃头,可那声音既清晰又温柔,她有些不知所措。

 “嫋嫋,怎么不喝?”

 “阿母,你可知嫋嫋不喜八角的味道。”程少宫有些皱眉说道,少商眼神垂下,“罢了,阿母难得熬了鸡汤,要是有多的就送去姎姎堂姊那吧,我瞧这鸡汤里还有她爱吃的香菇。以后阿母莫要做这种事了,交给厨娘就好,这本就是厨娘的工作。”少商有些累了,便靠在床头,闭上了眼。萧元漪被这话噎住,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默默坐在一旁。

  夜晚的风来的急又猛,少商突然咳的厉害,用手帕擦拭竟咳出了血,萧元漪急忙让侍女去请医者。自己则坐在床旁。少商咳的像是要把整个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程少宫只能干着急,只好让少商先喝点水,医者马上就到,他已命人赶紧去告知在军营的阿父。

  少商一个人躺在床上,仿佛又回到了前几日高烧不退的状态,她头晕的厉害。她一个人讲起了故事,丝毫不管床下阿母阿兄的呼唤,婢女的哭泣,外头小厮的叫喊。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的父母不要她,把她留在大母家。她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便养成了只有把吃食吃进肚才放心的习惯,也落得个脾胃不好。她的二姑母经常不给她饭吃,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这小女孩听命于她。但这小女孩并非平常小孩,她的二姑母不给她饭吃她就把家里搅得鸡飞狗跳,谁也落不的好。

  后来她的阿父阿母回来了,小女孩也并没有因父母在的缘故日子过得好些。小女孩有个什么都比她出色的堂姊,小女孩的阿母为了证明自己的公平,就什么都给她堂姊,甚至对待女孩堂姊比对待小女孩还要好。只因那堂姊的各个方面都符合她阿母的标准。小女孩的阿母估计是放弃了小女孩吧。小女孩让阿母失望了吧。”

  萧元漪听的愣了神,直说没有,阿母不会放弃嫋嫋,不会放弃嫋嫋。

  “她阿母或许不知道,在所有堂姊与她阿母亲密相处的时候,她的阿母只要往右旁看看,就会发现小女孩羡慕的眼神,仿佛那堂姊才是与她阿母是母女,小女孩像个外人一样站在那看着她们两说笑,堂姊被欺负了有安慰,去逛灯节有簪子。可女孩呢,有吗?需要这些的时候,阿母在哪?那年的正旦灯节,本是高高兴兴的事,阿母却规定女孩抄不完书就不准出去,后来就算能去了,便再没之前的心情了。”

  少商从未与阿母讲这么多话,但她还没说完,她不想带着这些藏了小半辈子的话去地下,她不甘心。萧元漪听着她的少商讲这些,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十年前奔赴前线的那一日,稚弱幼小的女童被傅母抱在怀中,哭着小脸通红,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阿母别走,阿父别走’……萧元漪的眼眶微红,但她现在说什么都已晚,她想趴在床上为少商拭泪,但少商侧头躲过,她不想与她阿母有任何目光交集。萧元漪颤颤巍巍的手停在半空,“别说了嫋嫋,血,你流血了!”鲜血从少商的嘴角流下,少商只是用袖子随便抹了抹,疲惫而憔悴。将死之人,早已不在意了。

  “阿母可知,程少商早已在那年乡下死过一回,那时的她还在幻想着阿母何时来接她,是真真过不下去了,但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多年来只来过几封书信的阿母,会关心女儿的生死吗!女孩想问问她阿母,这些个公平究竟是在抚慰自己弃女后的愧疚还是在抚慰堂姊被抛弃的境遇。当初承诺视堂姊如己出绝不受半点委屈,可曾想过为我受的委屈撑腰。我从来没奢求过母慈子孝,这种只有话本子里才见过的东西。”

  程少商再也忍不住了,故事中的小女孩的称呼也变回了我,“不过我要是没了,堂姊也会替我尽孝的,阿母可开心?”渐渐咳的声响却越来越弱。萧元漪大感不妙,再也不管什么形象,急忙喊起了嫋嫋。“嫋嫋,嫋嫋!坚持住,医者呢,怎么还没来!”

  可少商似乎听不到,她缓缓伸出手,不知在跟谁说,她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男子身影,只有他是从始至终真心待我,她慢慢说:“为什么不肯带我走,我不想原谅你了,你…”话未说完,少商的手就已落下,她好像看到萧元漪急唤自己,滴在脸上泪珠不知是谁的。她只能抬起沉重的眼皮,给了她阿兄一个眼神,便闭上了。

  “嫋嫋!”程少宫急忙接住少商的手,可这手冰冷无比,再也温暖不起来。萧元漪捂住了嘴,泪珠滚落,她发疯似的在那唤着嫋嫋,她的嫋嫋到最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了……她是不是对她的阿母失望了。

  她要是当初不把她逼的那么紧,让她去看想看的,会不会不是如今的这个状况。之前的订婚,她是不是应该问嫋嫋开心与否,而不是她一个人在那全程否定嫋嫋。嫋嫋,阿母知错了,阿母再也不会这样干了。

  有的鸟儿是注定关不住的,它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芒。萧元漪觉得自己要失去女儿了,要永远的失去她了。不过,也许她十年前就已经失去她了,只是如今才发觉而已。

  她的女儿,再也不会起来了……

  萧元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四周发黑,嗡嗡作响,像是有几百只蜜蜂在她耳边叫着。此时没有什么将军,只有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刚到程府门口的程父,闻声赶来,看见一屋子人围着少商哭喊着。他不敢想,拦住了匆匆往外赶的医者询问后,再也撑不下去了,跪在了地上,哽咽起来,他的嫋嫋,在那个晚上就这样走了。


  此时已启程前往边疆的霍不疑心顿时抽痛, 全然不知在另一边,他的爱人早已香消玉殒,他的爱人,到死也在等着他带她一起走。这些他多半是不会知道了。他打开那个锦囊,发现里面还有张纸条,打开查看,少女工整的笔迹显现在上面:

  弃我去者 永不原谅

  他自嘲道:“霍不疑,你还在期待什么?

  就在他到达边城的第五日,从京城传来了消息:程家四娘子没了。程家已经开始办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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